用音乐灌溉生命之树

初冬的阳光亮得耀眼，北京紫竹院公园里歌声盈耳，一片明媚。在一群神采奕奕的歌唱者中，于奉国很是突出。因为他出色的手风琴伴奏和指挥，也因为他的被癌魔毁改的面孔——，他已经完全没有鼻骨。

于奉国是原北京市总工会的干部。他是5年前在刚过不惑，业绩突出踌躇满志的顺境中遭遇癌症的。鼻部的恶性肉芽肿急剧发作，使他的皮肉迅速溃烂，医院在治疗无望的情况下甚至让他搬回家去，等于给他宣判了死刑。

从那时起，在于奉国的生命中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几个阶段：一是活下去，为了所有关爱他的亲友同事，全力配合医疗，一点一点地争取生的希望；二是在癌魔得到控制后回到单位，从那种不再被需要的极度失落的痛苦中走出来；三是容貌被毁坏后，鼓足勇气去面对时时追逐他的好奇的、惊异的、歧视的目光。这三个阶段完成之后，他办了离职休养手续，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妻子陪伴着，到王府井为自己买了一台价格不菲的手风琴和一堆教手风琴的书。他不要苟且，要有声有色地活。这是在1998年初。

他用一种近乎愚顽的执着对待手中的键盘，每天练琴不止，直练得手指、腕部、小臂肿起来。除了自己钻研，他还在公园悄悄站在专业手风琴演奏者的身后观摩。自幼对音乐的爱好和良好的感受力帮了他，他的演奏水平正可谓日新月异。他尝试着走进公园里歌唱的人群，为他们伴奏。从前的文艺爱好和工会工作的阅历使他几乎无歌不会，伴奏起来也就心到手到，无曲不奏，他要求自己能在歌友们所需要的不同调式之间熟练转换，深受欢迎。他感觉又能为别人作点什么了。

除了伴奏，于奉国进一步迫使自己张开嘴，用不错的嗓音条件正式学唱。音乐书店里有用的书全都买到了，从理论到实践都有了一个大大的跨越。他自己唱，也把自己的经验讲给初学唱歌的新人，还经常担任庞大的歌唱队伍的指挥。公园里的歌者大都是离退休的同志和病休者，他们在歌唱的过程中不断体会对自己身心健康的有益调试，这支队伍越来越大，于奉国也越来越忙。一周里的7天，他天天都要背着自己的琴，到北海、景山、颐和园、紫竹院等公园为合唱的人们义务伴奏，没有人相信他的琴龄至今不足两年，都以为他是科班出身。有的专业独唱演员还专门要求与他合作。国庆前夕，除了这几大公园的合唱队伍，于奉国还应邀为一些部委和高校的老干部合唱团登台伴奏，有的节目还获了奖。

于奉国在音乐中找回了自我，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阳光地带。由于起死回生的特殊经历，他特别关心那些挣扎在疾患的阴影下的人们，设法帮助他们建立战胜疾病、首先是战胜自己的勇气和信心。也由于这段人生，他倍知人间真情的可贵，路见不平，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；别人有难，他也会倾心相帮。一次车祸，一个老人被撞倒路边，不省人事。他拨开围观者，拦住一辆出租车，脱下自己的外衣垫在伤者血污的身下，送到医院抢救。